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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     建華冰店  不只是旅行者,也是傳道者的驛站

 

熱氣蒸騰的天候不管去哪裡,吃冰消暑是一定要的。電視美食節目曾介紹過「建華冰店」,今天是順道也是慕名而來。

冰店在南澳街上,黃色的店家招牌非常醒目,這一天巧遇重型機車隊及自行車族,店門口車滿為患

建華冰店約有一甲子歷史,現在是第三代,連製冰機也是罕見的古老機型。牆上掛有縣籍畫家曾明輝的畫作,還有電視名人簽名留念照及南澳旅遊地圖景點指標,這裡也是南澳旅遊諮詢中心

店內冰品多樣化,有月見冰、有機水果冰、冰淇淋、花生牛奶冰、傳道冰、紅豆牛奶冰、三色冰、花生雞蛋牛奶冰等等。我捨一向喜愛的月見冰,點了一盤「冰氣最旺」的傳道冰,紅豆、大紅豆、花豆、綠豆、花生、雞蛋、牛奶等料好實在,聽說那是以前往來花蓮、宜蘭的傳教士最喜愛吃的綜合冰,為什麼叫「傳道冰」?店裡的小妹怕記不住,自己起的冰名。

    「建華冰店」不只是旅行者,也是傳道者的驛站

 

 

羅大春開路紀念碑  今日蘇花公路的前身

 

    離開東澳,往南行,繞過烏石鼻岬角,便抵達南澳。

    在「新澳橋」前,看見「朝陽國家步道」的標誌,沿指標左轉娜娘路,約一公里多,與朝陽路交會,左轉可通往「朝陽漁港」(即南澳漁港),右轉則通往南澳火車站。

    我取右行,主要是探訪「羅大春開路紀念碑」(註一)。

    紀念碑座落「震安宮」廟旁的小碑亭裡,保存十分完好。石碑高207公分,寬61公分,厚14公分,以仿宋體刻成,碑文(註二)經過漆金,字句清晰,碑石前放置香爐,供當地人膜拜祭祀。

「娜娘路」路名特別引人側目,我心想:這大概是全台最女性化的路名了。特別查了史料,原來日本人開發東部之初,曾經乘「浪速丸」(船名)來南澳,因曾停泊南澳外海,日本人便以「浪速」為地名,後來漢人將其音譯為「娜娘仔」,「娜娘」是日語「浪速」之音譯,光復後,才將地名改為「朝陽」。

據史料耆老口述,後來「浪速丸」因撞上礁岩而斷裂了,我對這事件頗好奇,因為聯想及「鐵達尼號」。

 

註一:

牡丹社事件後,清廷派遣沈葆楨來台經營,當時後山交通無陸路可供往來,陸路提督羅大春一面招撫原住民,一面開路,打通蘇澳至花蓮的陸路交通,此即所謂的「後山北路」,這條北路後來被稱為「蘇花古道」,即是今日蘇花公路的前身。北路完工後,羅大春囑咐僚屬勒石立碑,以為紀念。歷經一百三十幾年,這塊石碑仍然保存良好,

註二:

大清同治十三年六月丙戌,福建陸路提督黔中羅大春欽奉諭旨,巡防臺朔,開禁撫番,秋七月癸丑,師次蘇澳,八月辛未,達大南澳。初,臺澎道江右夏獻綸以千人伐木通道,自蘇澳及東澳,七月戊午,還郡東澳。以往萬山茸然,恒古未薙,兇番伏戎,大為民害,大春徵募濟師,斧之、斤之、階之、級之、碉之、堡之,又從而以番說番,招撫之。於戲!軍士縋幽鑿險,宿瘴食雱,疫癘不侵,道路以闢。朝廷威福也,將校用命也,不可不紀,囑幕次三衢范應祥撰文,三山應道木書丹,龍眠方宗亮、齊安高士俊選石勒諸大南澳道左。黔中馮安國監造。(原碑文無標點符號)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烏石鼻岬角  台灣最古老的地層

 

    參觀完紀念碑,往漁港方向前行,過了「朝陽橋」,直行,進入朝陽社區,路底便是漁港。

    這是個迷你小漁港,909月完工啟用後,取名南澳漁港,港口正對著蘇花公路最壯觀的岬角,也是台灣最古老的地層——烏石鼻岬角。

    烏石鼻岬角地層岩質屬古生代的「大南澳片岩層」,形成時間約在四億年前,海拔約330公尺,這狀似伸長脖子的恐龍頭,將海岸分隔成南澳灣與東澳灣,由於形勢陡峭險峻,遊客只能遠觀,無法近遊,因此保有完整的林相,森林裡有台灣獼猴等野生動物生存,也是鳥類棲息的天堂,目前已劃定為海岸自然保護區。

    海,深邃而神秘,眼前從碧藍的海水裡伸出的恐龍頭,時間的深邃加上空間的神秘,讓我始終處在無邊無盡的各種想像中……

 

 

朝陽國家步道  山海交織的美麗國度

 

在海堤上吹風沈思片刻,又在沙灘上撿了兩顆水綠色石頭做紀念,上岸來到土地公廟旁的「朝陽國家步道」登山口。

登山口對面的小吃店,幾名婦女神情悠閒,邊聊天、邊拔豬頭皮毛,這遙遠的童年畫面深深吸引了我,不由得舉起相機為偶然的時空邂遘定格。

    「阮店ㄟ的豬頭皮仔毛都是自己挽ㄟ,這樣比較清潔啦!山爬好,來吃麵,來吃剉冰喔!」

    「朝陽國家步道」位於朝陽社區南側龜山山丘,是一個獨立的山頭,共有三個登山口,漁港旁入口的步道導覽圖有詳說。步道主線全長2.2公里,中途另有支線下山,店家告訴我走完全程約一至一個半小時。

從登山口出發,走在之字形的枕木步道上,一旁以十二生肖命名的植物解說頗逗趣,例如:稜果榕,稱為「豬母乳舅」;菝契,又稱為「狗骨刺」等等。

一路,樹椏枝葉的縫隙間,不時窺得一片透藍的海水,枕木步道和棧道木梯交替出現,林間又是清風徐徐,碧波萬頃的太平洋一抹一抹穿透樹林,彷彿要彰顯步道迷人之處般。途經幾座觀景台,歇了腳,俯瞰港灣及岬角風光,聆聽節奏規律的海濤聲,享受陣陣山風,再出發!

    離開觀景台,續往上行,森林愈密,路趨平緩、寬廣,沿途大頭茶樹瘤、百年楊梅樹,以及大頭茶純林逐漸演替成大片竹林。岔路口往東岔約50m到山頂平台,山頂上四百多棵老楓樹密布山頭,可以想望,秋冬時節,楓葉染紅枝頭的壯麗美景,今年賞楓,不必到奧萬大了。

    步道行另一大發現就是——龜山又稱砲台山。清末劉銘傳軍隊在征剿南澳泰雅族人時,曾築砲台於山頂上,不過山上只見解說牌,未見任何遺址,甚是可惜。

    上山指標非常清楚,我沿所示折回朝陽漁港。

    離開山海交織的美麗國度,沿途稻田綠野,又是一個好風景。

 

 

神秘海灘  鴛鴦山 定情湖共許山盟海誓

   

    結束步道巡禮,原路回羅大春紀念碑處,叉路左轉,循著農路上的指標往海岸方向行走,來到龜山橋頭,過橋往左就是神秘海灘了。

朝陽的路標建置雖然完整,可是曾經到路底就失了目標,迷了方向。所幸大樹下乘涼的阿公,田間工作的老阿伯都很熱情友善,那眼神就是一副等著人來問路似的,有時在嘴邊掛張地圖反而方便多了。

烈日下,揮汗走了一小段沙地後,開始出現大小不一的石礫,直到礫灘邊緣,一片帶狀柔美的湖水左右開展,緩緩延伸到我的視線盡頭;湖水外又是一片綿長的沙灘,沙灘外就是蔚藍的太平洋了。

右邊不遠處,一座小山丘向我招手,許是「鴛鴦山」吧!我問了一名戲水的原住民少女,果真是,而內、外灘之間的帶狀湖就是「定情湖」,湖水外那片綿長的沙灘,即當地居民通稱的「神秘海灘」。

據說只要有情人一起手撫鴛鴦山,面向定情湖共許山盟海誓,都能成為眷屬,目前社區的居民,就有多對佳偶因此共結連理,為地方留下了浪漫的愛情故事,不過那個樹下乘涼的阿公說:「嚎小,亂亂講!」

 

 

南澳農場  農場體驗 山林露營 溪流尋幽

 

    南澳街上續往南行,經過澳尾橋左轉,約兩公里到達南澳農場。

    進入農場,寬敞筆直的道路延展開來,穿過兩旁樹身挺拔的桉樹,接著又穿過高壯的黑板樹,放眼望去,四周青山環繞、綠意盎然,景致絕佳的環境很適合漫步或是腳踏車悠遊!

園區內栽種了四季花果及有機蔬菜;綠頭鴨、番鴨、白鵝優游湖面;成群羊兒就在身邊啃食青草;一旁綠油油的草皮上舖了幾塊木棧板,五顏六色的帳棚點綴山林間,讓人聯想及前一晚星空燦爛,滿天星斗近在咫尺,大人們泡壺茶,東南西北無所不聊,小孩在營地盡情追逐嬉鬧的幸福美景。

南澳農場除了農場體驗、露營,附近還可享附近南澳溪的戲水野趣。告別農場時,旅遊達人「八戒」的四驅小貨卡載滿一車外地遊客,準備展開溯溪之旅。

 

 

南澳原生樹木園區  樹林漫步做甜夢

 

走進原生樹木園區(註一),什麼也不想做,只想坐在步道旁的矮石頭,吹吹風,做一個下午的甜夢,等夢醒了再漫步園區!

悠閒的走在樹林裡,享受芬多精,聽嘶嘶蟬鳴,忽而一陣風,林葉間篩下的斑駁光影游移晃盪,頓感身心遠離塵囂,好不舒暢!

原生樹物園區佔地8.99公頃無須申請就可以前往。園內種植的是台灣原生種樹木,依照植物屬性分區,以蕨類、裸子、被子植物為主,並有詳細的解說牌,可以讀到不少植物知識。

遇見步道旁一棵約一公尺高的銀杏,萬分欣喜,扇形的葉片,邊線繾綣如綠色舞衣、就算枯了,也是完美的一片金黃色!銀杏是我鍾愛的植物,見到開枝展葉的銀杏林是我的夢想,可惜園區只找到一棵。

園區右邊展示館內有林業館、生態館;分別介紹台灣森林分布層級和森林生態防護等相關知識。生態館裡展示了一隻誤入陷阱的山羌,右前肢已斷,被保育類人士拿來做標本,宣傳生態保育觀念。

離開展館,不知不覺又步入樹林裡,抬頭仰視藍天,一片白雲游過樹梢,涼風徐徐吹來,除了蟬鳴、遠處隆隆的火車聲,林子裡好安靜啊!

 

註一:

南澳原生樹木園區佔地8.99公頃,原是林務局南澳工作站孕育樟樹的苗圃,近年栽植台灣原生植物,目前已培育了66211種植物,以木本植物為主,藤本及草本為輔,其中蕨類植物12種、裸子植物713(如銀杏、紅豆杉)、被子植物5896(如薔薇、樟木),每一原生樹木均有詳細的解說牌,是認識及研究原生樹木的理想地點。

 

 

莎韻之鐘  一個似真似幻的傳說

莎韻紀念公園」就在「葉家香」一側。

    進了公園,草皮上即是莎韻之鐘所在的鐘亭,鐘亭有一塊大理石石碑,正面寫著「莎韻之鐘」,背面有莎韻事蹟的簡介:

    西元一九三八年秋,本鄉泰雅族發生一起可歌可泣的事蹟,利有亨社少女莎韻哈勇,為送老師出征,遭遇暴風雨,不幸失足掉落南澳南溪殉難,當時台灣總督為表彰莎韻的事蹟,頒贈了一只鐘給利有亨社,以資紀念,這只鐘就稱為「莎韻之鐘」。

關於莎韻的故事,眾說紛紜,我查了《宜蘭縣鄉土史料》一書,其中南澳鄉第二任鄉長游清豐先生在82年的耆老座談會上曾提及。

他說,中日戰爭時他讀二、三年級,莎韻是同班同學。有一天颱風剛過後,莎韻揹著姪兒,從金洋下山到南澳,在過獨木橋時,一不小心跌落橋下,被溪水沖走,全村的人沿溪流找,找到海邊,還是找不到。當時正處戰爭期間,日本政府便利用這事件編造一個愛國故事;游先生又說,為了宣揚莎韻的「愛國行為」,總督府發動藝文界宣傳莎韻的英勇事蹟,當時一位平野老師,寫了一篇有關莎韻的故事,總督看了甚為感動,認為有必要廣為宣傳,同時也贈送「愛國少女之鐘」以紀念莎韻,但國民政府來台之後,鐘被偷了,只剩水泥台座。

除此,日本政府也請人製作「莎韻之歌」。當時「莎韻之歌」不但被傳唱,也蔚為風潮,最後,日本政府還請當時紅星李香蘭演莎韻,拍一場有師生戀情節的電影。後來,游清豐先生曾跟一個日本人談及此事,那位日本人說:「那是已經過去的事了,我們最好把它忘掉。」

原本只是一件單純的意外墜溪事件,最後竟演變成一個浪漫傳奇的愛情故事。如果莎韻地下有知,是哭是笑?

「莎韻之鐘」還有其他版本之說,我想,有興趣者可以繼續追查史料,還歷史以真實;要不,就讓似真似幻的傳說繼續流傳吧!

離開公園時,一名遊客告訴我說,整點時,亭簷下會傳來噹噹鐘聲,接著唱起「莎韻之歌」。於是,我等待,等待一曲殖民地的複雜歷史記憶。

 

(作者:春美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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